巫泠

专注打call,潜心摸鱼。

身边人

韩张双向单箭头,突然脑洞,如有雷同,发现灵魂的另一半。

霸图日常,一句话双花、林方。

感谢虫爹。


白言飞敲门进来时,张佳乐正开着视频和孙哲平夸耀自己团来的“秘制菌类罐头”口感令人满意。林敬言靠在床边,拿一本书在看。

“前辈们,外面下雪了,要去看看吗?”

圣诞节当日,战队照例下午放了大伙的假。但天不作美,从清晨开始就沉着一张脸。当自己是韩文清呢?张佳乐午餐时盯着窗外彤云内心怨念。

“你们先下楼。”张佳乐一骨碌从床上弹起来,看见秦牧云揽着宋奇英也在门外。

“我和大孙告个别就去。”

白言飞知趣地退了出去,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告别?不用吧。相处几个月,十次去前辈宿舍有八次能看到他和他的前队长隔着屏幕在对侃。虽然人们在谈及“繁花血景”时总爱加上“昔日”两字,但反观这对搭档,倒一直维持着天涯比邻的状态。

“你还真和他们年轻人一起疯?”看到张佳乐关了视频套上棉衣就要出门,林敬言有些好笑。虽说南京不多下雪,但要说儿时没打过雪仗,那也是胡扯。想想春城昆明,大概是类似的情形。

“老林,我还没老呢,你也没有。”张佳乐把手机揣进口袋,低头套鞋的迅猛模样宛如十七八小伙。

“看见没,心态最重要。再说,我们还能疯几次?能疯不疯才是傻。”

小辫子蹦跶蹦跶就出去了,林敬言却愣了好一会。他忽然发现张佳乐比想象中要成熟多了,简单一句话,于人于己,既是安慰又是鼓励。

就在斯文“流氓”不禁要夸赞室友靠谱时,邻桌上被遗忘的手套明晃晃闯入眼帘。呃……光手玩雪?……去他的老成持重。

等林敬言走到一楼大厅时,张佳乐已经和秦牧云他们抡着雪球砍过一轮了。来送手套的男人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的确是想立刻下楼的,不巧刚出宿舍就收到了方锐的微信。犹豫一下,还是没忍住在“林大大有空吗”下面回了句“我给你打过去”。

“这又是在干嘛?”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后,林敬言踩着满地狼藉走到室友旁边。张佳乐领子里、袖口褶皱里都是冰碴,他倒毫不在意,此刻正卖力把面前的雪拢起来。

“堆雪人啊。”张佳乐回答得理直气壮,手上不停。

“谁的手套?”林敬言把多出的手套塞到口袋里,也蹲下挖雪。

“新杰的,他要我们保护好手,把他自己的给我了。”

“那他人呢?”

“和老韩出门叼食儿去了。”

 

“给您,一大份羊肉汤,双份辣椒,两个火烧。”柜台小哥撕下小票塞进袋子。

“谢谢。”张新杰收好零钱,又把小票从袋子里掏出来,过了下眼。自从某次散步带张佳乐在这家店里解决了早餐后,前辈似乎就上了瘾,时不时掏钱贡献营业额。

出了店门,张新杰看到韩文清还在路灯下站着。高个男人不怕冷,反而嫌弃店内人声鼎沸。他一脸严肃,目光沉沉,眉间沟壑未平。明明是副“生人勿近”模样,却大兜小兜地拎了8个人的餐食,此刻那些五颜六色的提袋正在昏黄光线下大放异彩。

莫名的,张新杰有些想笑。

“给我一部分吧。”他走下台阶,自然地接过了韩文清左手那部分负担,“太多了,容易洒出来。”

“你没带手套。”韩文清言简意赅,反而伸手去拿张新杰刚买的羊汤。

作为战队里的本地选手,韩文清下午回了趟家。由于明天早上还有训练,他没有住下,而是随着父母的习惯早早吃了晚饭后告别出门。

开车回战队时正好看到张新杰纵容一干队员在雪地里撒野,当然也瞥见张新杰摘掉手套给了张佳乐。

如若平常,韩文清说不定会黑着脸逮个崽子骂上一顿,毕竟玩雪冻伤大有可能。但赛至中程,队员们的压力也与日俱增,这点韩文清明白,张新杰更明白。作为一个宣泄的契机,这场雪算是来得凑巧。因此,在强调了“保护好手,注意安全”后,霸图副队长就没再反对。韩文清脑海里浮现出“胡闹”两个字,最终却默认了搭档的决定。

“我可以把袋子跨在手臂上,然后手插在口袋里。我的小臂可以负重32.6kg。”张新杰推推眼镜,一本正经,有理有据。

韩文清沉默着没说话。他本是陪着张新杰来给队里其他人买晚餐的,一路上还顺便谈了谈即将到来的客场赛。

“戴上。”最终韩文清退下了左手手套,连同左手拎着的全部袋子,一同递给张新杰。

“……谢谢。”愣了一下,而后看看圆滚滚的食袋,追求稳妥的青年也未推辞。

手套稍微大了,左手戴进去还能感到残热。整理好袖口,张新杰接过韩文清左手的负重。

“韩队,我好了。”

“走。”

韩文清嘴里这样说着,却没有迈腿前行的意思。他看到张新杰轻轻拽了下右手大衣的袖口,灰色呢子遮住了手背,手却没揣进衣兜。

“哦,零钱和小票有点多。”张新杰注意到了韩文清的视线,简单解释着。大衣口袋本来就不太大。左边放了手机,右边盛着钥匙,现在被钢板坠得沉甸甸的。

韩文清挑下眉,没有说话。一阵静默后,他伸出自己空着的左手,神色不变的握住了垂在旁边的,另一个人的手掌。有点凉,他心里骂了一句。

“韩队?”这次换成张新杰原地不动了。

他确实吃了一惊,倒不是因为韩文清握了他的手,两个男人不存在什么授受不亲,关系好时偶尔肢体接触也没什么奇怪。更何况,他们握过多少次手?严谨细致如张新杰也记不清了。

只不过,一向都是,韩文清和张新杰面对面站着,彼此先后伸出右手,紧紧相握。至于现在这种,被人拉着手的情形,张新杰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

左手牵右手的姿势,对于男性朋友来说,好像……太过亲密了。

“你介意?”韩文清看张新杰没有反应,抬头问道。他依旧面色阴沉,语气也没有缓和,手指却松了松。

“……不,没有。”

迎着韩文清的眼神,一瞬间张新杰脑中闪过了无数个理由,无数个可以解释为什么产生这种情况的理由。其中有简单的,有奇怪的,也有……暧昧的。

最终他选择了最合理的一种。一个以手为生的职业里,队长怕队员冻到,两人握住取暖。

挺正常的。张新杰在内心补上了这样一句话。不过下一秒,他被握住的右手就被韩文清的左手引着一起放到了韩文清羽绒服的左袋里。

咳,这……

这好像就不太正常了。

张新杰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无论是在职业比赛还是在生活中。输了就是输了,失误就是失误。用某个烟鬼大神的话来讲,要么不说,一旦发言,说了是九,就不可能是八或十。

而此刻,张新杰被韩文清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拉着”,不快不慢地往战队方向走去。他不得不重新思考一个理由来解释现状。

适逢圣诞节,黄海畔的山城系着白披风,依旧灯红酒绿。便道上积雪未清干净,梧桐叶子参差铺了一地。这条路不算偏僻,时有车辆碾雪而过,道边商铺里也是灯火琳琅,张新杰却在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中听到脚下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他还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比平常要快,要响。

青年告诫自己这种反应没什么稀奇。更准确的说,一直以来,张新杰的确抱着某种心思。

是,他喜欢韩文清。

张新杰接触电竞是由于陪着朋友看了一场霸图的比赛,而最终成为职业选手在霸图出道,却是因为韩文清。他敬佩韩文清,但更多的是认同。他欣赏他的风格,也钦羡霸图战队的特质,即便这些与自己一贯的沉稳谨慎并不是那么契合。

所以,在进入霸图时,张新杰是以一种“选择霸图”而后“被霸图选择”的状态留下来的。第四赛季时,还是一名新人的他就和队长常有争执,但越吵,两个人反而越有信心。因为每次他们关注的重点都是“如何更好的完成某事”,而不是“要不要完成某事”。

第七赛季结束后的夏休期,张新杰第一次亲眼目睹了韩文清状态的下滑——简单的基础练习完成度却远不如前。青年推推眼镜,什么都没说,他觉得安慰对于霸图战队的队长来说,过于单薄了。

从那时,战术大师就开始着手考虑战队是否要改变打法,是否要吸收新鲜血液,甚至,是否要稍微变换一贯的作战风格。延缓退役时间,这是场与时间的拔河比赛。张新杰沉默着站到韩文清身后,与他一起拉起了绳子。

也是在那个酷夏里,霸图副队发觉他对自家队长的感情,超过了朋友关怀可以解释的范围。

头脑清醒如张新杰,没怎么纠结就承认了内心的悸动。但同时他也明白,只要穿着黑红相间的霸图队服,队长和副队长想要的,都只有冠军。一切可能影响目标达成的因素,全是阻碍。所以,擅长控制情绪的他选择了绝口不提,直到旧赛季结束,直到新赛季又过了一半。

而如今韩文清一个不算突兀的举动,却让张新杰进退两难起来。

“这是……副队长的一点特权?”

最终还是青年打破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沉寂,一向严肃谨慎的人居然说了句俏皮话。张新杰以一种委婉的方式给了韩文清台阶下,也顺便试图缓解下意味不明的气氛。

回应他的是渐起的嘈杂声,他们已走了10分钟,远处五四广场上一抹红色遥遥可见。

其实,张新杰根本没觉得韩文清能回答什么。那个执着到顽固的男人不太适合开玩笑,也更不会说废话。所以,被握住手的青年觉得自己不用找理由来解释这一切了。用不了5分钟,他们就能回到战队里,他去前辈那里拿回手套,然后和队友们一起去食堂聚餐。这短暂的一段同行时间,没有人会再说起。

他有点失落,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现在,第九赛季中期,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时机。

这的确不是个好时机,如果,韩文清真的什么都没说的话。

“不,这与副队长没关系,这是张新杰的特权。”就在张新杰以为他们就要这么惜字如金地走回去时,韩文清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青年被握住的手抖了一下。很明显的那种。

广场上的霓虹五光十色,漆黑海水没有结冰,自然也映出了那么绚烂的另一个世界。拖家带口出来吃饭的一族人围在圣诞树前照相,小情侣你侬我侬又晃某家商店。当然,也有可怜人步履蹒跚摇着钢罐,在冷风中沿街乞讨。

掌心贴着掌心,韩文清自然感受到了张新杰指尖的颤动。他下意识侧过脸,低头去看身边比他稍矮的同伴。

最正规的偏分,最平常的无框眼镜,连嘴唇都抿的一丝不苟。男人觉得和张新杰在一起的七年,时间似乎走得慢了些。因为与初见时相比,除了身份有所不同,他们都没什么大的变化。

韩文清一直都是有话直说的性格。有关战队、有关比赛的一切,谁出错,他就骂谁。秉持“一如既往”信念的霸图队长不对任何人特殊,包括他自己,当然更包括张新杰。但是,如果队员有兴趣统计一下“那些年韩文清训过的可怜人”,他们就会发现,正副队长之间争吵的确不少,但单方面的训斥屈指可数。

其实原因也不复杂。张新杰,无论是作为刚出道的新人、作为霸图战队的副队长、还是作为与队长共享指挥权的战术策划者,都很令人满意。毕竟,场均失误最低不是个容易保持的记录,黄金一代和战术大师也不是随便谁都能配得上的称号。

在第八赛季的夏休期,霸图战队格局面临调整。战队刚刚引进了林敬言,经理也已经私下和“百花缭乱”的操纵者谈妥了复出事宜。那段时间韩文清需要和张新杰沟通的东西与日俱增,而很多细节是语音文字无法传达的,所以他们之间电话交流的频率高到惊人。

每次通话后握着手机,韩文清都有一种感觉。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和张新杰在一起了,准确的说,是与张新杰相处变成了习惯。这让一向无所畏惧的男人好好吃了回瘪,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也会有兀自发呆的傻样,也能盯着窗外的一片云,想着一个人。

没错,韩文清当然也喜欢张新杰。

韩文清自知不爱热闹,除了必须履行的职责以外,他甚至不会主动联系某个人。在这点上,张新杰是如出一辙。

他们都没有热络开朗的性格,因此在队员眼里,正副队长虽然朝夕相处,却又各自独立。永远云淡风轻,永远点到即止。两人距离远时,就如西安青岛隔着山海八万里,近的时候,又似乎轻轻一碰就能撞到对方的肩膀。

这是种自生自长的默契。所以对于喜欢上张新杰这件事,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倒没有坚持一往无前的作风。向心仪的人告白是个郑重的事,他需要精力与真诚。诚心随时都有,可是精力,带队作战的他还真拿不出。

何况,韩文清相信,张新杰作为一个称职的副队长,所思所虑比起自己只多不少。

因此就目前状况来看,霸图的正副队长,谁都没有过多的时间去谈情说爱。

韩文清对于自己的控制能力相当自信,如果不是张新杰刚刚的那一问,他甚至能确保在本赛季结束前绝不会提起什么。

但要是把这事放在明面上呢,男人也觉得没必要去否认。那个颇具撩人意味的举动,他出发点纯粹,仅仅是不想让自己的搭档受冻罢了。认清自己感情以后,韩文清莫名其妙对张新杰产生了保护的欲望,这与被保护人本身强不强悍无关,他就看不得他受无妄的伤害。

他想护着他,他想和他一同走下去,不仅仅走在虚拟世界的战场上,还要偕行到白发苍苍。在张新杰出现前,没有这样一个人,之后,也不会再有了。这种特权,韩文清只给他认定的唯一。

接下来事实证明,韩文清这种直率的做法也没什么错。他话音落了没多久,就感觉到口袋里的另一只手主动握了过来。男人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张新杰微微调整了一下两人间的距离,使彼此的姿势更加舒适。围巾上的流苏在空气里打转,青年就一直盯着那飘忽的毛线。他必须得做点什么,因为他感到手指传来的热度顺着整条左臂传到脖子,漫过喉咙,烧上了整个脸颊。

韩文清曾在张新杰的一场指导赛中仔细观赏过搭档的右手。手背皮肤白皙,手指修长有力,每个动作都干净利落。此刻仔细摩挲,他甚至能画出那人掌中的命纹。

两个人就这样,拎着大包小包,彼此挨得很近,无言地肩并肩。穿行在人流中,声色犬马尽数退去,他们能感到身边人的存在,于是一刻永远。

直到最后的路口才遇到红灯,这是个很小的街角。有对母子走在前面,此时见十里八荒并无车辆,自然而然走了过去。

韩文清和张新杰却都停了下来,同一种情绪在两人心中喷薄欲出。前一刻他们还安于静默,此刻又觉得不吐不快。

“新杰……”韩文清转过身去看旁边的青年。

“队长?”张新杰眨眨眼,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也转身和高大的男人对视。

他感觉他将听到一句值得铭记的话,比“一如既往”还要令人动容的语言。

他们都只是微微调整了上半身的角度,谁也没松开手。

忽然一阵妖风平地而起,吹散了松树上铺陈的积雪。张新杰闭上眼,他第一次没去整理有些凌乱的头发,他不想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把那只空着的手抽出来。

而韩文清却放手了。他伸手替眼前的青年弄好了额前碎发,然后用自己都想象不到的轻柔语气开口。

“新杰,我们俩,在一起吧。”

这本来是个问句,却被韩文清说得无比坚定。

张新杰笑了。浅而短地挑起嘴角又松下来。

可韩文清感觉青年未及上脸的笑意都涌到了镜片后那双眸子里。

然后,男人如愿以偿听到了张新杰式的回应。语气波澜不惊,却郑重而真诚。

“好。”

 

2030年冬,圣诞节,霸图战队的正副队长同时找到了意中人。

这之前,他们在彼此身边,扶持前行。而现在,却会挽着对方的手,走过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

心之所向,一如既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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